“够了！”
钱多多打断了赵辛科的失心疯，“你这些年是越发神经了。”
扑面而来的排斥感成功让赵辛科住了嘴，他直勾勾盯着钱多多，钱多多被他这个眼神吓到了。
钱多多想要立刻远离这个男人，可还没等她转身，手臂赫然被攥住，一个大劲将她甩进了一个没有一丝灯光的巷子里。
小巷子年代失修，墙皮可见的脱落斑驳，上面挂满了无数的爬墙虎，密密麻麻的叶子纠缠在一起，藤与枝交织，分不清谁情谁愿。
忽而，有一蛇头从密丛中探出，鲜红的蛇信子血一样的森冷，它紧紧缠上爬墙虎，不留一丝缝隙，而后狠狠窜入爬墙虎丛中，迅猛的动作让爬墙虎簌簌落下无声的枝叶。
狭窄的世外桃源哪里容得下这般的硬闯，大幅度晃动的蛇尾带动爬墙虎丛一起大开大合，晃落的落叶就如同爬墙虎的眼泪，很快布满了遍地。
钱多多气疯了，“赵辛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危险的毒蛇竖瞳冰冷，在爬墙虎丛中毫不留情穿梭，像是饥肠辘辘的猎手盯着掌中之物，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脆弱的羔羊。
赵辛科动作一点都不柔缓，他分出一只手扭过钱多多的脸，“这种事，你该好好享受不是吗？”
“混蛋！”钱多多眼泪哗哗往下掉，身体的保护机制自动开启防御模式，防止更深伤害，可这也只会让她更厌恶赵辛科。
毒蛇很喜欢爬墙虎无法反抗又不得不被动接受的憋屈，藤蔓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小巷子中异常明显，突然，爬墙虎丛有哪一支被毒蛇折断了，汁液哗哗沁出。
进出的摩擦力擦破了皮，世外桃源血迹斑斑，每一次的滑行都让爬墙虎瑟缩得厉害，这个反应，足以见得毒蛇的毒性有多惊人。
蛇吻大张，毒牙锋利，遍寻不到可口软肉猎物让它开始焦躁，毒蛇赫然直起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咬住爬墙虎的一侧，将毒液一股脑注入根茎之中，丝毫不顾及这脆弱的藤蔓是否承受得住这剧毒。
火辣辣的疼痛点燃了钱多多的怒火，她眼神恨极了，“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亲自送你进去！”
“砰——”
爬墙虎被蛇尾狠狠甩到墙体上，砸落几块斑驳的墙皮。
钱多多后脑勺磕碰墙体，发出响亮的声音。
眼前火冒金星，头晕眼花之下，她嗅到毒蛇的腥味，仿佛蛇信子在她耳边呢喃——
“你忘了，我们的结婚证还在墙上挂着呢。”
瞳孔猛地紧缩，钱多多眼泪瞬息聚集滑落，碎在地上溅起无声无息的泪花。
……
……
王默猛然睁开眼睛，内心被愤怒填充。
漆黑如墨的眼神攀爬上杀意。
“主人，你没事吧？”罗丽一看到她的神情，就觉得不对劲，立刻出声道。
王默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冲动，“我没事。”
“记忆走马灯断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不愿意面对。”
再往下探入记忆，王默就被强烈的负面情绪弹开，仿佛那记忆被永久上锁，谁也无法探知。
当然，还有一个人知道。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然而王默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钱多多突然爆睁的眼球惊到了。
“你……”
“嗷——”
回应王默的，是一声不似人的嚎叫。
钱多多猛然坐起，朝着王默大张着嘴就咬了过去。
肌肉狰狞，面部扭曲。
如樱花岛那只早已死去的海龟。
“主人！”
王默来不及回答罗丽，法杖一瞬召唤，阻挡了这一攻击。
“罗丽，结界，决不能被外面的人发现。”
“叶罗丽魔法·心之屏障·结界！”罗丽施法速度很快，不出一秒，透明的结界笼罩了整个停尸间。
而她的脸色也在呼吸之间变得苍白。
“砰——”
是王默被钱多多冲击力撞到墙上的声音。
王默用法杖死死顶住钱多多的嘴，她翻白的眼球和泛着黑气的气息无一不在诉说着污染。
污染是会被传染的。
王默猛地意识到钱多多丢垃圾时死去的那只老鼠。
“该死，居然污染到人类了。”她怒骂了一声。
“叶罗丽魔法·心……”
罗丽的咒语被王默打断，“够了罗丽，剩下的我来。”
罗丽望着抵抗钱多多攻击的王默，因为怕伤到她，王默只抵抗不攻击。
她苍白着脸，眼神有些幽怨，而口中却飞速：“叶罗丽魔法·心之力·净化。”
净化一个人类的仙力，是普通生灵的双倍还不止，罗丽的仙力几乎在瞬息就被抽空。
黑色的雾气像是碰上火焰的霜雾，顷刻消散，钱多多没了污染的支持，砰得倒地。
王默快步跨过钱多多，收起法杖踩着床跳到高空接住已经开始飞不起来的罗丽。
她生气，“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好不容易攒点仙力，又给用没了。”
罗丽不好意思笑笑，“我见不得主人有危险嘛。”
“哎……”王默叹气，将罗丽放在肩上，抱起钱多多放回原位。
她回想着她记忆中的那一幕，恨是会被转移的。
“赵辛科是吧。”王默看着闭着眼睛的钱多多，她将白布盖过她的头，“他不是你的丈夫，他是杀人凶手。”
“如果律法不给你公道，我给你。”
赵辛科有句话说的很对，一张结婚证，就相当于免死金牌。这张牌，他用的很顺手。
出了停尸间，王默亲眼看着那个小太阳般的女孩子化成自由的灰飞。
明明一百多斤的人，最后只剩一个巴掌的小盒子。
轻得如同羽毛。
钱多多的父母哭得哀伤，抱着小小的盒子蹒跚着步伐，背影小心又心酸。
曾经无数次带自己的孩子回家，路上尽是她的喜笑颜开，可这次，她永远都不会再笑了。
王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受着父母爱子的浓浓爱意，她垂下眼帘，靠了靠隐身坐在自己肩上的罗丽，她小声道，“罗丽，感觉怎么样？”
罗丽同样靠了靠她，“主人，这份爱，好想让人落泪。”
王默没有说话，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对父母的背影，她转身跟警察去了警局。
……
……
自己被盘问过后，因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王默就被允许可以走了。
她喊住其中一名年轻的警察，“警官，那个赵辛科被判多久？”
年轻警察不太敢直视王默，只是简而言之道，“因为是失手意外，加上赵辛科认错态度良好，所以只判了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一年。”
王默看过长河那段监控，最后确实是钱多多自己没站稳掉了下去。
可若不是赵辛科推搡，钱多多也不会站不稳。
“我知道了，谢谢警官。”
“女士不用客气。”
出了警局，王默将自己的车开了回来。
她没有回去，而是停靠在路边，平复着心情。
这个世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大陆照旧生活，无论离了谁，太阳一样会在第二天升起。
除了钱多多的亲人，同样没有人会为她停留脚步。
王默气愤捶了下方向盘，在罗丽诧异的眼神下捞过手机，用特殊的通讯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赵辛科的个人信息就发送到了她的邮箱。
“第五斯彧果然好用。”王默快速扫着邮件，感叹了句。
“主人找的第五家的人帮忙？”罗丽问道。
王默嗯了一声，“虽然不道德，但他们有些手段，确实很方便。”
看完，手机丢给罗丽，王默再次开启飙车模式。
一个小时后，赵辛科的家。
因为缓刑，这一年赵辛科就跟正常人一样该干嘛干嘛，此刻他刚换下衣服，坐在客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默放下望远镜，摸了摸下巴，“罗丽你说，要是一步一步套出他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浪费时间了。”
对于长河监控拍不到的部分，王默耿耿于怀。
一想到这个狗男人四年后就跟没事人一样，王默宰了他的心都有。
凭什么他伤害了钱多多还逍遥法外，而钱多多却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罗丽坐在副驾驶看她，点头，“主人，确实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主人的时间也很宝贵，这种劣质人类，内心满是恶臭，活在这个世上也只是浪费空气，死了还浪费土地。”
王默转头和罗丽对视，她挑了挑眉，“你说的对。”
“确实没必要浪费时间。”王默关上车窗，余光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转头，就瞧见赵辛科的别墅窗户上有什么在反光。
类似于黄金的反光。
“什么东西？”她道。
罗丽也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怎么了主人？”
王默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觉得赵辛科一定在隐瞒着什么，内心那点想法越加清晰。
她再次拿过手机，这次拨通的号码跟前面完全不同。
“喂，金导。”
被叫做金导的人声音含笑，“是深蓝啊，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点事要麻烦一下金导。”
“什么事还能难得到深蓝大作者啊？”
“金导真喜欢开玩笑，这次是想问金导借个人，不知道你们的排班怎么安排的。”
“哦？你想借谁？借多久？”
“不久，我只用他一天，除非你们跑太远，路上时间要耗费久一点。”
“那这好说，说吧，《仙境》亲妈想借谁玩玩？”
王默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带上墨镜，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银，封银沙。”
……
……
“深蓝居然是你。”
封银沙见到王默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王默按着车喇叭，示意他上车再说。
封银沙坐上副驾驶，隐身的黑香菱见到罗丽就惊喜抱在一团，两个娃娃在后座唠家常。
“很意外吗？”王默开着车，续上他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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