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有下次！”王默神色坚定，就差怼天发誓。
水清漓看着她的眼神透露了几分不太相信。
上次她从顶楼掉下去似乎也这般信誓旦旦说没有下次的。
王默只当自己没看到。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水王子，你这次能待多久阿嚏——”
一声喷嚏，话题瞬间不生硬了，不光引起水清漓的注意，第五主仆也看了过来。
罗丽从她怀里飞出，手背不小心蹭到王默的额头，霎时惊呼：“主人，你的额头好烫。”
“啊？我没感觉到冷啊，也不头晕什么的。”王默后知后觉摸上头，入手果然滚烫一片。
水清漓指节探上她的额头，低头与她对视三秒，三秒后直接抄起她的腿弯，连人带娃一起抱走。
还是飞的。
王默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躺在水清漓的怀里了，她懵逼：“去哪啊？”
“你生病了，需要去医院。”水清漓回她后，看了眼罗丽，“就麻烦罗丽公主带路了。”
罗丽也担心王默，闻言点头，飞到前面带路。
“可是……”王默从他的肩头看向后面越来越小的第五主仆，“可是第五家就有家庭医生的。”
“我不信任他们。”
好、好正当的理由。
王默还能说什么，她只好接受来自水王子的霸道强制关爱了。
被不信任的第五念看着飞走的水清漓，眼神古怪，“在禁空的瓷国这么嚣张吗？”
“少爷，他们不是人类。”第五斯彧替他拿着湿透的外套，在人离去后他才开口，“人类那套规矩，对他们不管用的。”
“也是，那个BJD娃娃一直没被发现，应该有类似隐身的能力。”第五念扯扯湿淋淋的衣服，抬脚往内室的方向走去，第五斯彧紧跟其后。
“看样子姐姐很信任他们。”
小少爷拽开手打领结，随手丢向第五斯彧，“还是替他们打打掩护吧。”
第五斯彧接住领结，回道：“好的少爷。”
……
……
第一人民医院。
水清漓在一处偏僻的地方落地，在放下王默的同时，水滴流转，仙子的气息收拢，化作了人类衣着。
王默愣愣地看着水清漓的白衬衫西裤，有点回不过神。
水清漓瞥了她一眼，见人傻不愣登的，抬手牵住人，带人径直走入医院。
罗丽也有点惊讶水王子竟然选择装扮成人类，不过她倒是没想别的，就是有点羡慕他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主人旁边。
可惜契约生效，在人类世界，她只能是娃娃模样。
水清漓似乎对人类世界一点都不陌生，问询、挂号、找到床位……他熟悉得像是看过无数遍。
王默眼神从头到尾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有惊艳，也有不可思议。
等到王默被摁在自己名义的病床上，才终于有真实的感受，她看着只是换了个衣服就很自然融入人类的水清漓，语气有些飘忽：“你好像比我还熟悉医院的流程。”
水清漓正在和护士交流病情，那护士小姐虽然尽力克制职业操守，但从她频频偷看水清漓的样子就能看出，水清漓这个样子在人类中有多出众。
他听到王默的话，转头看了过来，“不是很难。”他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单子，点头致谢后走到女孩面前，“等下会有医护人员来输液，你先躺好。”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王默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就自觉脱鞋上床。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刚才被推入更衣室换病号服的记忆。
实在是这个样子的水清漓，太让人意外了。
直到输液针扎入皮肤的痛感刺激神经，王默视线落在水清漓水蓝色的长发上，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但她还知道等医护人员走后才问，“你的头发和眼睛……”
水清漓坐在病床前，闻言侧头看她，“人类好像对此很习以为常，我看过推送，他们会称这种特殊颜色，为假发和美瞳。”
王默眨巴眨巴眼，有点不太敢去深想水王子是怎么知道人类对此习以为常、也知道手机推送消息的。
她脑子乱哄哄的，有一堆疑问，但直觉告诉她还是别问的好。
“饿了吧。”
王默懵：“啊？”
水清漓道，“现在差不多是你们人类世界晚饭的时间，你该进食的，否则供给不上身体的营养，你恢复起来会很慢。”
他也不给王默反驳的机会，直接给人拉好被子，把输液的手调舒适的位置，后开口：“我出去一趟，你不要乱跑。”
王默直面美颜暴击，脑子一片浆糊，只知道傻愣愣点头。
直到水清漓的身影从病房消失，王默还一脸呆滞的表情。
罗丽隐身窝在自家主人的枕边，伸手戳戳她的脸颊，小声道：“真难以置信，主人居然还能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王默是能感受到罗丽在戳她，她盯了半天输液瓶，梦幻道：“罗丽，你戳狠一点，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水清漓出现在人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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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漓还给她挂号。
水清漓甚至还要给她买晚饭。
那可是不染尘世的水王子啊。
别说罗丽，王默都是第一次见这么温柔体贴的水清漓，比做梦还像做梦。
“他……”王默语无伦次，“他他他……”
他了半天，王默也没他出个什么一二三四五来，愣是瞪着天花板瞪到水清漓回来也没想明白他怎么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水清漓将打包的晚饭放在病房旁边的桌子上，小心扶起王默，给她支好小饭桌，然后在把粥帮她打开，递给她勺子。
一切做得流畅又无比自然。
自然到王默都开始质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愣什么呢。”水清漓看这人拿着勺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由得提醒，“粥好像是最好趁热吃。”
“啊，哦。”王默机械地把勺子戳进粥里，再舀起喂嘴里。
忽而，微凉的指尖触碰下她的嘴角，王默神经本就绷着，水清漓这一上手，她噌地抬头看他，目光含着惊吓。
“怎、怎么了？”王默强自镇定，努力忽略不太正常的气氛。
水清漓将指尖上沾到的米粒给她看，“你沾到嘴角了。”
紧接着，他在王默错愕的视线下，自然而然将那粒米粒送入口中，“味道还可以，难怪那家那么多人排队。”
王默拿着勺子僵在原地，水清漓吃了她吃过的米粒，虽然但是，那不就是间接接吻了？？？
她内心的小鹿在这一刻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十分震惊且不知所措。
水清漓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表情有些困惑，好像真实得在困惑她为什么又呆住了。他干脆接过王默手里的勺子，“是我疏忽了，单手确实不太方便，还是我喂你吧。”
王默：“……”
气氛突然开始焦灼。
一旁隐身的罗丽看着这一幕，内心有点复杂，总觉得水王子在故意撩拨她家主人。
可是他表情动作又都很自然，硬是让罗丽找不出一点证据。
一顿饭下来，王默彻底沉默了。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二十多年来吃过最不知滋味的饭。
“你不用想太多。”水清漓突然道。
“什么？”王默抬头看他，有些不解他的话。
水清漓坐在床边，女孩略显瘦弱的身形映入青碧色的眸中，他道：“你现在是病人，病人是需要特殊照顾的。”
“是、是吗？”
是与不是这个回答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王默还是第一次觉得跟水清漓相处这么手足无措。
也幸好三瓶水已经见底，医护人员过来给她拔针的时候，王默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水清漓的存在感太强，她又不能下地走动，整个病房都是他的气息，让王默差点以为自己是被绑在水清漓的床上输液。
出了医院，鼻腔终于不是消毒水的味道，王默深呼吸了一把，看向旁边的水清漓：“你是要回去了吗？”
之前水清漓在人类世界待的时间都很短，这次都算是久的了。
水清漓点头：“是该回去了，离开太久，不安分的家伙，又该闯祸了。”
“你是说曼多拉又在强闯灵犀阁了吗？”王默道。
此时华灯初上，路灯也都慢慢悠悠亮起，映得沿着街边行走的俩人的影子幽长。
偶有行车人路过，总会被这两人不自觉吸引视线，而后目送十里远。
水清漓突然伸手将王默拉到里侧，让她避开外侧的车流，对于她的话，他模糊了用词，“灵犀阁是最后的防线，不会让她那么容易突破的。”
王默侧头看他，身高差的存在让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她只好收回视线，“你是灵犀阁阁主，你也有你的事情，就不用再陪着我了。”
“偶尔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王默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水清漓是两个世界的人。
十年前的封印，她以为那是她这辈子与他的最后一面，然而命运喜欢开玩笑，她与他的羁绊，再次重新续上了。
她不甘心停留原地，她开始用故事讲述仙境，她渴望有朝一日水清漓能与她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然后告诉所有人，她追到了最爱的人。
但理想与现实终归不一样。
就连王默自己，都不确定他们，究竟有没有未来。
或许现在，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听这王默和她外形一样乖巧懂事的话，水清漓莫名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你可以要求我更多的。”
王默愣住：“什么？”
水清漓侧过头掩饰自己的一时失语，“没什么，我是说，我该走了。”
“哦，那，下次见。”
水清漓注意到了她肉眼可见的失落，赫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水骤然恢复原本模样，水滴凝结成巨大的水泡，他抱起女孩，改走空路。
“在下次见之前，要先把你送回家。”
……
……
入秋的季节比暑热多了几分凉爽，街道两旁种植树的落叶就如头上的头发，不知何时就掉了几根，直到清晨环卫工来给它梳头，就发现已经秃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