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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美术馆前(1 / 1)

  走出西里斯的大门,弗里德不由地多吸了几口气。

  塞蒙和萨绮的关系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缓解的。他们之间缺少一个敞开心扉的契机。可那契机究竟是什么,弗里德也说不上来。

  【“弗里德,作家都有一个习惯。”

  “什么?”

  “他们写书的时候都会定好一个结果。所以他们总是能将主角的猜测描述成预言类的文字。久而久之,这种习惯也逐渐侵蚀到现实。”

  “可弗里德,现实不是小说。不会因为你想做什么,就一定会成功。也不会因为你说了什么,就一定会实现。”】

  妄图插手大贵族的家事,我还真是死性不改啊。艾斯蒂娜。

  他伸了个懒腰,像是听完某个成功企业家的演讲。“接下来是回凡赛尔之夜,还是去找凯因斯呢?”

  他还是对凯因斯的有事很在意。毕竟是能让一个懒货离开家门的事情啊。

  弗里德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汽车钥匙。踩离合器、挂空挡、启动。

  引擎“噔噔噔”几下,突然消失。

  嗯?

  弗里德又试了一次。他宝贝的汽车苟延残喘般象征性地动了一下,又躺在原地仿佛是一具尸体。

  不是吧?

  再经历了启动、启动、再启动后,弗里德不得不承认了他宝贝损坏的事实。

  他重新站在了西里斯家的门前,朝又一次前来迎接的塞蒙露出尴尬的微笑。

  ……

  弗里德心心念念的凯因斯正站在美术馆的门前,仰视着美术馆大厅顶部张贴的宣传语。

  “大公爵梅塔梅尔•阿芙罗狄大人近日将于美术馆举办画展!”

  而在美术馆周围,随处可见张贴的告示与海报。里面写的无非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小编猜测来猜测去,也没写出具体的画展安排。

  他们只说,梅塔梅尔•阿芙罗狄大人有在凡赛尔的安排。听说他还会为凡赛尔特地画一幅画。

  其次,就是日期预订在神降日前。

  这个神降日,其实与斯特利尔、眷者的历史有关。斯特利尔的第一任国王,有传言是神明眷顾的人,他可以呼唤天雷地火。

  当然,在凯因斯看来,他们就是早期的神眷者。

  国王陛下称,神明认定他是命运之子并赐予他神力。

  而在神眷者内部,则保存着更为详细的记载。神明确实降临过斯特利尔,它留下神水,与神水产生共鸣的人便将获得神力。

  不过关于神降日是哪天,二者倒是达成共识。

  12月13日。

  神降日的后一天,也是新一年的开始。

  现在距离神降日还有两个月。

  “喂!”

  粗鲁的喊声打断了凯因斯的思考。他不满地偏过头,正跑来的人顿时心中一紧,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您好。目前美术馆不对外开放。请离开。”

  “梅……公爵大人什么时候才会到?”

  美术馆的警卫明显多了些许讶异。因为凯因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画家。“不知道。目前还没有定论。阿芙罗狄大人或许根本不会来也说不定。”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正色道,“总之,今天肯定不开放。请离开。”

  美术馆关闭对所有人是同样的。因此,凯因斯能看到美术馆外的广场上聚集了一大堆的画家。

  他们端着调色板,正如实记录着美术馆的场景。连宣传板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当同行多了,事情也就多了。交流艺术理论的第一层,讨论阿芙罗狄大人为什么来凡赛尔是第二层,至于第三层……则是在选举谁的画作能入阿芙罗狄大人的眼。

  用艺术家的说法是“切磋”,通俗点讲就是打嘴炮,谁也不服谁。

  画家一跳,跳到旁边草坪的台子上,在其上大肆宣扬写实派。他说,“阿芙罗狄大人的代表作《蒙面之女》便是记录了贝雅托莉丝公主举办夜宴的一幕。画作里公主的相貌与服饰全都栩栩如生。贝雅托莉丝公主殿下喜欢孔雀石,所以她每次出席晚宴时都会佩戴孔雀石项链……就连她发狂后,舞女溅于项链上的血都被如实展现。这幅画作从布景到人物,再到铁血政变的王廷无不展现。国王陛下称……就连死于王座下的尸体都以画作的形式再现……”

  “他讲的才不是阿芙罗狄大人!”

  身旁传来的抗辩吸引了凯因斯的目光。

  贵族少年气到脸颊泛红,帽上的羽毛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摆。

  似乎注意到凯因斯在看自己,少年便跟凯因斯说,“阿芙罗狄大人才不是什么派什么派的代表人物。他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拘泥于画法与画派。这些人为了自己前途就拿阿芙罗狄大人做垫脚石,多么卑劣!”

  “你很了解他?”凯因斯问。

  少年激动地说,“每个画家都该了解他。他是我生命中的明灯!是指引我的启明星!”

  一连串的语句如浪潮不息,“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有幸得见阿芙罗狄大人一面。那是一个特别灰暗的早晨,父亲与几位大人一同参观画展。虽然失礼,可我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踏入那个地方。他们站在名画前,讨论的却是工厂卖出的价格。”

  “我觉得很无趣,就独自离开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副画。恶魔在玫瑰花海中向挣扎的尸骨伸手。散落于空中的玫瑰花瓣切断光线,令其有如镶嵌白鳞的骨翼。而在玫瑰花海下,层层叠叠的尸骨藏于其中。它们朝中央的玫瑰伸出爪牙,是诅咒又是祈求。我感到我的灵魂在哀嚎,正如画上被玫瑰束缚的尸骨,我也被无处不在的规则束缚着。”

  “《初遇》。”凯因斯突然说。

  而他的插嘴并未令少年气愤,反倒让对方双眼一亮。

  “你也看过《初遇》?那你是不是也看过阿芙罗狄大人的其他画作?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根本不该被庸人创立的画派所束缚住?”

  “嗯。”

  “太好了!快来看看!”少年邀请凯因斯去看他的画。画上是花海间言笑晏晏的两位少女。她们正值花季,美丽、活泼,如春风的暖意不断从画境里涌出。

  “这是我为阿芙罗狄大人准备的。本来是另一幅,可那一幅我怎么看都不满意,就改了几下。你来帮我看看,阿芙罗狄大人会满意我的画作吗?”

  凯因斯认出了画上的少女。原来他就是萨绮提到的威兰德·斯特福。

  “不会。”

  “是啊。我也觉得画还有许多改进的地方。”

  “你不是提到了?拘泥于画技的作品不会入他的眼。”

  凯因斯说,“没有灵魂的画作能够感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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